【陆花】暗幽兰(修改完结版)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暗幽兰


        幽兰暗生,花开不语,有凤来兮,自明其意。

 

【楔子】

 

夜,无星无月。

屋内,两盏残灯昏黄。

一个老者在灯下正襟危坐,他虽面容削瘦,一吐一纳之间,却是内力浑厚。

“谁?!”忽听一声大喝,他猛然侧身,避过了破窗而来的暗器,却不想这暗器劲道之凌厉,风势竟让屋内烛火尽灭,霎时四周一片漆黑。

暗器之后,马上有人鱼跃而入,挥剑便刺老者面门。老者也不示弱,屏气凝神,循着剑风伸臂格挡。熟料来人武功高强、剑法老辣,衣袂过处,竟都割得人脸上生疼。他一出手便是杀招,如彗星袭月般直刺老者脖颈,老者听得风声,举起双手正欲招架,谁知刚一发力,才恍悟这是一记虚招,来人剑势一沉,剑身向下低了三分,剑锋陡然转向老者前胸。老者想要闪避,却为时已晚,瞬间一剑穿心、吐血而亡。

 

【一】风起

 

百花初绽,惠风和畅。河堤上一排新柳迎着风婷婷地立着,翠绿的柳叶懵懂地冒出头来,嫩芽上还挂着夜雨后尚未滴尽的水珠。

江畔,有人伫足而立,一袭白衣翩然,仿佛与这春色融为一体。    

一声莺啼打破了清晨的宁静,一派静谧安详,总归是笼不住生气盎然。

   “你脚步声太重,上次惊了麻雀,这次又吓着了黄莺。”说话的人仍旧面朝着广阔的江水,却仿佛已经回了头,对身后之事一清二楚。

“你每次都去担心麻雀呀小鸟的,能不能也抽空担心我一次?”来人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他身旁。

“九天翱翔的陆小凤也需要人担心吗?”

“当然需要了。”陆小凤一摊手,“我被人围追堵截了十天,吃也吃不好,睡也睡不好,你说为什么天底下的人只要一遇到麻烦事,就都喜欢来找我陆小凤呢?”

“因为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你最好管闲事。”

“这次的闲事我可不想管,到是花兄你甚为积极呀。你看我从山西跑到山东,又从河北跑到河南,明明都都快落得逍遥了,花兄你修书一封,我不明知是刀山火海,也硬着头皮来赴汤蹈火了吗?”

“油嘴滑舌。”

“非也非也,我这大半个月都食不知味、舌尖发苦,嘴里还真没什么油水,不信你闻。”话音未落,陆小凤忽然张大了嘴,直向花满楼鼻尖贴去。

花满楼一怔,欲往后缩,却已来不及。千钧一发之际,他脚下一勾,四两拨千斤,跘得陆小凤差点一个踉跄扑进水里。

“叫你闻闻,又不会吃了你。”陆小凤一边扭着腰站起来一边嘟囔。

就在此时,江面上一个洪亮的嗓音飘然而至:“陆大侠,在下可算找着你啦!”

“托我找你的人来了。”花满楼闻声朝江心一指。

“来得还真是时候。”陆小凤心中怏怏。

花满楼所指之处,一艘乌篷船正顺着江水缓缓行来,站在船头的汉子虎背熊腰威风凛凛,一颗大光头在阳光照耀下显得分外夺目,此人正是邵州大兴镖局的总镖头,江湖人称“三刀断魂”的李问山。

李问山是个大大咧咧的急性子,船刚靠岸还没停稳他便一个纵身跃到陆小凤身前,满脸热情洋溢地把陆花二人半请半拽迎进了船舱。

“嘿嘿,我叫李问山,家中排行第三,所以大家都叫我李老三。”三人刚一坐定,李问山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话匣子,“陆大侠、花公子,你们以后也别客气,叫我李老三就好。”

陆小凤看了看李老三,又看了看身旁精心布置的船舱,不禁有些想笑。李老三明明一个粗人,船舱中的摆设却极为讲究,上好的乌木案几配着色泽淡雅的元青花,一股学究气扑面而来。可陆小凤抬头一见他闪亮亮的光头和五大三粗的臂膀,脑子里就只能冒出“附庸风雅”四个大字。

李老三倒不在意,他早准备了一大坛陈年的花雕,先敬花满楼又敬陆小凤,口中一个劲儿称谢,说若不是花公子帮忙,陆大侠怎肯出面。若没有陆大侠出面,邵州这次估计是不得消停了。

一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却跟个妇人一般唠唠叨叨,纵然满口恭维话,陆小凤也听得有点不耐烦了。

“行了李老三,”陆小凤仰头又灌下一大碗酒,“既然你能请得动花满楼,那你想找我帮的忙,我自是一定会帮。你就别再啰啰嗦嗦了,还是开门见山,讲讲钟老帮主到底是怎么死的吧。”

“钟老帮主他是个好人呐……”一提到这位刚过世的老帮主,李老三就忍不住悲从中来,好多新事旧事走马灯似的浮上眼前,他愣愣地搔了搔自己的光头,又长长地吁了口气,这才稳住了心神,向陆小凤和花满楼道出了事情的原委——

死者钟甫,乃是邵州盐帮帮主。他早年家境贫寒,在各地辗转求生,一次跟着船队行商东渡东瀛,机缘之下遇见一位东瀛大师习得了一身东瀛忍术,学成归来回到家乡入了盐帮,因为武艺高强头脑聪明深得当时的帮主赏识,于是上一任帮主过世之后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接了班掌管盐帮。

钟甫的东瀛忍术,以轻功与幻术为世人所称道,且轻功在明、幻术在暗。钟甫的轻功之高世人皆知,放眼中原武林,能与他并驾齐驱的,包括西门吹雪与司空摘星在内,也绝对不会超过五人。而至于幻术,虽也跟他的轻功一样声名远扬,但武林中却几乎没有人亲眼见过,因为亲眼见过的,大都已经成了死人。总之,以钟甫的武功而论,要杀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
然而,就在十六日前,钟甫被发现死在了自己家中。

要杀钟甫虽然不易,但也并非绝无可能。既是江湖中人,本就是在刀尖上混饭吃,哪天被人所杀,也不足为奇。可怪就怪在,屋内几乎没有打斗的痕迹。换句话说,钟甫由生到死,只在一招之间。而这个世界上能只用一招就杀得了钟甫的人,还真没有几个。

“武功高至如此境界的江湖上确实不多,更关键,有此等武功的人不是德高望重便是自恃声名,总之绝不会干出这暗杀之事。所以钟帮主之死,一定不是‘高手’所为。”陆小凤抿了抿口中的酒,“不是高手,就一定是亲朋好友,因为只有亲朋,才会让钟帮主毫无防备,才能在一招之内,要了他性命。你们就是因此怀疑柳帮主的?”

“陆大侠所言是,也不是。”

“此话怎讲?”

李老三面露难色:“这个一言难尽,盐帮的总舵马上就到了,两位等下进去一看便知。”

陆小凤又问:“依你所见,柳帮主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
“是个好人啊!”李老三这次回答得倒出奇的干脆利落,“她一定不是凶手,陆大侠您可要明察啊!”

陆小凤皱了皱眉,李老三如此护着这位柳帮主,看来二人的交情一定很深。可是这“好人”算个什么形容?有哪个凶手会把“不是好人”几个字写在脸上的?何况看着慈眉善目的不一定就是好人,看着凶神恶煞的也不一定就是坏人,“好人”不一定就没做过坏事,“坏人”也不一定就没做过好事……这世上哪有绝对的“好”与“坏”?什么人是“好人”,什么人不是“好人”,又哪来统一的衡量标准?总之李老三这句“好人”,真是说了等于没说。

“那宋帮主又是什么样的人呢?”陆小凤继续问。

李老三一拍大腿:“宋兄弟啊,那为人是绝对的忠孝信义——”

“等等——”李老三正欲侃侃而谈,却被陆小凤挥手打断:“忠孝信义?”陆小凤一脸哭笑不得,这“信义”就算了,但这“忠孝”二字怎么听也不像是用来形容一帮之主的。江湖势力,管他盐帮还是漕帮,都是要靠刀子吃饭的。小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、受点伤流点血,大则帮派互斗死伤人命无数,打打杀杀,都是司空见惯。这人在江湖漂,又不是在朝堂上做官、宗祠里敬老,“忠孝”二字形容个武生也就罢了,用来形容称霸邵州一方的地头蛇,还真有些稀奇。

李老三也看出了陆小凤脸上的疑惑,搔搔头道:“我嘴笨也说不清楚,什么样的人,等下二位见着他们,自然就知道了。”

说话间船已靠岸,李老三站起身来指了指岸边:“就是这里了,两位请随我来。”


——待续——

脑洞一时爽,码字火葬场,自己挖的坑,哭着也要填完!

这次是真的填完了,大家放心看,容我再去哭会儿……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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